第57章 克夫[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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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母凌晨的时候醒来一次，但不久后就又沉沉地睡下去了。

    林弄心烦意乱，脑子里的神经交错纠缠成乱麻，一头是林母，另一头是计殊。

    他没有主动去问计殊情况如何，但是很遗憾，他也没有等到计殊的消息。

    就这样辗转了一整夜，困意占据了他的大脑，天方破晓，林弄便趴在病床边沉沉地睡了过去。

    林弄是被医生的动静吵醒的。

    “真困了的话，可以申请加张病床睡，”昨天那个年轻医生盯着仪器上显示的指标，头也不回地说，“我见过你，你是明星吧？”

    林弄并不意外会在医院被人认出，但医院是有保密协议的，因此他也大方地承认：“嗯。”~w~

    年轻医生并不多八卦，只是平静地说道：“真人比照片好看，我表妹是你粉丝。”

    “……”林弄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复，于是试探地说，“呃……要签名吗？”

    年轻医生这才看过来，利落地从病例本上撕下一页：“要。”

    “……”还挺直率。

    林弄百感交集地签了名，递还给医生的时候，医生说：“虽然你有黑历史，是个爹是毒瘤的小混混，但是你应该是个善良的人。”

    林弄身形一顿，以一种匪夷所思的目光看了医生一眼。

    医生淡定地说：“我表妹说的。”

    林弄弯下唇角，涩然道：“……我其实，也不算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人无完人，”医生插着口袋，听诊器挂在他脖子上，显得干净而利落，“我是医生，但我有时候也会有救不下的人。其实在分析过你母亲的病情后，我不对她的苏醒抱有信心，可是我不能放弃，这不仅仅是作为一个医生应有的责任，更是一种重于泰山的道义，只要有这份心思，存活或是死亡，终究无愧于心。换位思考，设身处地，有时候一个人未必能做到两全其美，顾首势必失尾时，你做出来的决定也许不恰当，但未必是不善良。试想一下，人之初性本善，可是越往前走，离原本就越远，从善又谈何容易？为他人是善，为自己就不是善了吗？善的标准是什么，谁又知道呢？更何况，有时候本就是身不由己，一味苛求善，不是太难为人了吗？”

    听此一言，林弄倒有些舒怀，但只是淡笑：“你是心理医生吗？”

    原本只是侃然一问，没想到却一语成谶，医生微笑地递出自己的名片：“主修神经，辅修心理，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咨询，看在你是我表妹偶像的份上，七点五折不能再少了。”

    林弄接过名片，轻声念道：“田统知。”

    田统知点点头：“昨晚那个来医院找你的，是你男朋友吧？”

    这么明显的吗，林弄也点头：“……嗯，你看见了？”

    “你们在医院接吻的时候我刚换班，”田统知顿了一下，小声笑道，“在监控里看得清清楚楚。”

    林弄脸上飞红：“你……”

    大明星嘛，曝光恋情总归对事业有影响，田统知表示理解：“知道了，会帮你们保密的。”

    “……”

    林弄五味杂陈地点点头，偏头看向了林母。林母指尖微动，继而眼睫簌簌，从沉睡中徐徐苏醒。

    田统知快步上前，在察看了仪器上的数据后，对林弄一点头：“病人状态很好。”

    林母唇齿翕张：“小……小弄……”

    林弄一惊，握住林母抬起的手，俯在病床前：“妈……你……你能说话了？”

    田统知倒是见怪不怪，拿出病例本，指尖在上面自某处滑下：“大脑情况复杂，病人恢复语言能力的情况也是有可能的，稍后我给你安排个检查。”

    田统知微一点头，示意给林弄和林母独处的空间，然后就关上病房门退了出去。

    等到病房里安静下来了，林弄却神色闪烁，一时不知道该跟林母说什么。

    林母偏过头，循着破晓后投入四方玻璃窗户的晨曦，望向长久不见的世界。

    她是从鬼门关里走过一遭的人，当初车祸后，林母身体逐渐冰冷，她是想过有可能就这样死了的。她睁开眼的时候，望见的是头顶仿佛一望无垠的白色天花板，她也一度以为自己死后是上了神仙住的地方的。

    林秀云一辈子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她是一个勤勤恳恳的普通农家妇女，虽然受教育程度不高，但良知和道德都不比饱读诗书的人差。可是上天就是很不公平地对待她，给了她一个恶劣的丈夫，给他她一个破碎不堪的家，夺走了她的健康，还让那个恶魔就这样纠缠着自己。

    林母脑中思绪万千，刚恢复语言能力，光是开口都显得吃力，但她还是努力地说出了那三个字：“分手吧。”

    没有任何解释，也没有商量的余地。

    虽然之前已经猜到了这个接过，但亲耳听到时，失望还是大到出乎意料。

    妈妈身体不好，不能太刺激她，林弄深深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已然带有血丝，但语气却颇为冷静：“妈，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林母悲伤地看着林弄，似乎是不太想提起那段沉重如铅的过往。

    一直等到医生进来推林母去做检查，林母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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