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一对璧人[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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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26年的农历新年，注定要在本城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县长与本县首富谢大善人联袂出资，为此地百姓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焰火大会。数量惊人的焰火在黑蓝的夜空中一齐绽放时，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几乎要点亮整个黑夜的绚丽的光亮，直到很多年后依然经常被人提起。

    与之一并提起的还有一对出席了焰火大会剪彩仪式的年轻男女，男的是首富的独生子谢惊鸿，女的则更是贵不可言，乃是白大帅的独身女儿白思露。当然抛开身世背景，这二位也称得上是一对金童玉女。

    谢惊鸿宽肩长腿，是个十足的衣架子。那一天穿着一套藏青色三件式西装，相当意气风发、英俊潇洒。这套西装是他周游欧洲时，在米兰一家极有名气的裁缝店量身定做的。两鬓斑白的意大利老师傅手段高妙且经验丰富，做出来的衣服也的确是一流的品质，他赞不绝口，额外给了很多里拉。

    白思露则更为引人注目，她做洋装打扮，上着一件短而宽大的白色貂皮大衣，下配绿色苏格兰羊毛及膝半裙，脚蹬一双白色方根短靴。全身无装饰，只在新剪的短发上别了粉水晶发夹。

    他二人在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后便一起消失，似乎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毫无兴趣。大家都在说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这样的活动根本入不了人家的眼。

    而愫愫作为一个彻头彻底的没有见识的年轻女孩，当然是在挤作一团的人群中痴痴的抬头仰望。一直到后半夜，大多数人都散去了，谢家的佣人们也计划打道回府，她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第二天她起迟了，慌慌张张的简单洗漱了一番，撒着脚丫跑过一条又一条寂静幽长的走廊。她非常喜欢这种四下无人的感觉，天地间放佛只有她一个人，所有的东西皆归属于她。虽然她今天起得晚了，但好在八姨太比她起得更晚。大概昨晚闹得实在太累，愫愫蹑手蹑脚的进去打扫的时候，八姨太不受一点打扰，睡的非常沉静。

    愫愫在八姨太这里的工作非常简单，只负责保持这处的清洁。她母亲是谢家的绣娘，她出生在谢家，八岁时就开始做事，就这样混了十年，如今干的还是个粗使丫头的活计，大家都在背地里笑话她不够机灵。

    事实是那些机灵伶俐的女孩子，更兼有几分姿色的，无一不被姨太太们视作眼中钉，?i之而后快。当然这其中也不乏在重重危机之中一路过关斩将，终于成功上位的女孩子，八姨太便是这其中的佼佼者。她痛恨着如自己当年一般漂亮而伶俐的年轻女孩，正如当年那些姨太太痛恨她一般。

    愫愫生在谢家长在谢家，这种事情见得太多。她学会装傻充愣，永远把自己设定在愚蠢和聪明之间最不显眼的那个中间地带。所以即使干了这么多年，她依然像个透明人一般，鲜少出现在别人的话题里。她在八姨太这房其实干了也有三年了，但八姨太压根就没正眼瞅过她一眼。

    里屋的时钟敲了九下，瑞雪走出来向大家使了个眼色，这是八姨太要起床了。八姨太的起床活动声势浩大，指挥着许多人，一直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愫愫因为有些困倦，倚在门框上歪歪扭扭的站着。一阵冷风吹过来，她略微清醒，所以更加感受到了寒意。虽然里间的暖气会透过厚重的门帘传出来一点，但微弱的热气流很快就被浩大的冷空气吞噬。

    终于，瑞雪推开门帘向外探出半个身子来，脸上带着讥诮的笑容。她压着嗓子快速说道，“老爷早就出门游山玩水去了，也不知道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给谁看。”

    瑞雪是那种单薄苍白的长相，不说不动的时候脸上似乎都罩着一层愁怨，一旦做出讥讽的表情，简直就要接近怨毒了。

    愫愫依照惯例无声的笑了一下，低眉顺眼轻手轻脚地走进去，趁整理梳妆台的时候偷偷望了一眼，发现今日八姨太打扮的果然比平时艳丽的多。她其实和瑞雪是一路子长相，都是尖尖瓜子脸，鼻梁高窄，薄嘴唇棱角分明，是那种红颜薄命的面相。但好在她处处又要比瑞雪精致圆润些，薄命感才没有像瑞雪那般明显。

    此时她正低着头，专心的往手指甲上涂抹指甲油。十指苍白，唯独指尖鲜红，这样强烈的对比看着叫人心惊，大概是太美而又太危险的缘故。

    简单吃了些东西，她也不约人打牌，也不出门去逛百货公司，一反常态的说要去东苑赏梅。

    瑞雪，还有另外一个叫白雪的女孩子，趁她背过身的时候的时候挤眉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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