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克夫【一更】[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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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老喝道，“你凭什么打孩子！”

    季轻也上前，匆匆抓了一把纸，摁在额角上给计殊止血。

    季老：“他是我孙子，他犯错了我不该教训他吗？！”

    奶奶直起身，瞪着季老：“那你跟我说，他犯什么错了？”

    “他跟一个男人搞在一起了！还不知悔改！”

    奶奶气得血压升高：“这算哪门子的错？”

    “这哪里不算错了？”季老怒道，“同性恋！放咱们那个年代，是要判刑抓起来的！我看他就是想学湘妍，当个疯子！”

    奶奶：“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死刑犯量刑都改了，你还拿我们那时候的标准来衡量？教材上都能把同性恋从精神病中移除，你为什么就不能坦然接受小殊和那个小男生在一起？”

    计殊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意味不明地看着奶奶。

    季老听出一些端倪，他脸色难看地说：“原来你都知道他们两个的事？”

    奶奶暗棕色的眸子微微一沉，说：“连小殊眼中对林弄那孩子的感情都看不出，真不知道你压根就不了解小殊，还是自欺欺人。”

    季老张张嘴，顿时哑然。

    自欺欺人……

    当初在餐桌上，计殊那样了解林弄的喜好，还有林弄毫不介意的夹菜，两人眼神交汇时难以言表的暧昧……

    季老不可能愚钝到什么也没发现。

    就连在医院时看见角落里耳鬓厮磨的两个人影，季老的第一反应也是，绝对不可能。

    可是事实一次次地被撕开包装，赤|裸裸地曝光在他面前，季老不得不承认，他潜意识里确实在否认，在逃避。

    在自欺欺人。

    他骗过自己，却骗不过这个跟他相濡以沫几十年的老伴。

    被无情拆穿的季老扭过头，生硬地说：“我不会同意他们两个在一起的。”

    “今后的人生我们还能陪他走多久？我和你都是半个身子入黄土的人了，你管得了他一时，管得了他一辈子吗！”

    奶奶偏头咳了两声，缓了口气，又说：“你是生他还是养他了？从小到大你陪过他几次？你又凭什么自私地让他照自己的意愿活着？”

    “我这是为他好！”季老反驳道，“正常地找个门当户对的人结婚生子不好吗？！”

    奶奶平静地说：“你是觉得孙子是个同性恋，让你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了吗？”

    季老低吼：“我没有！”

    “你以为你骗得过我吗？”奶奶脚下有些不稳，但她仍旧尽力站直，“平时朋友孙子满月庆典都要光鲜亮丽出席的人，在湘妍那事被捅出来后，连家门都不敢出，你敢说你没有？！”

    季老攥紧的拳头微微发抖，他努力地不让冲动击败理智，奉劝似的冲计殊说：“计殊，你真的以为你喜欢他吗？而不是因为一时冲动？你们的关系不能合法，不能像正常情侣一样光明正大，还会受到别人的指指点点……你们的感情最终是没有结果的！”

    季老最后一句话，不像是预见，更像是审判。

    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提前宣判了死期。

    计殊并没有被季老一番话激怒，而是非常冷静，甚至可以说是用一种近乎漠然的语气回答：“有没有结果，不是爷爷一个人说了算的。”

    季老见劝告无果，态度便十足强硬：“分手！必须立刻分手！”

    “门都没有！”说这话的是奶奶，一向慈祥的奶奶如今却态度强烈，“五年前就趁我在医院逼小殊出国，五年后你别想了！”

    奶奶回头拉起计殊：“奶奶在这儿，你别怕，你别怕啊。”

    计殊一晃神，就被奶奶带回了房间。

    原本这个点，奶奶应该都已经歇下了。奶奶身体不好，一日之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吃药看病睡觉中度过，因此奶奶方才跟季老对峙的时候，计殊心中还是很担心的。

    “奶奶，”计殊接过阿姨递来的药箱，“很晚了，这些我自己来就可以。”

    “又想要自己来？”奶奶打开药箱，拿起碘伏，“你就是太懂事了，什么都想要自己来，奶奶虽然老了，但有时候也是可以依靠的。”

    奶奶拿起棉签盒，想要撕开包装，奈何手却不受控制地颤抖，努力了好几下都没能撕开，最后计殊实在看不下去了，抬手帮接过棉签，撕开包装。

    奶奶苦笑道：“人有时候，还是不得不服老啊，奶奶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见你跟……”

    奶奶顿了一下，竭力地思考某个人的名字。

    “林弄。”计殊提醒道。

    “诶对，林弄！”奶奶轻轻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见你跟林弄那个小伙子在一起。”

    “可以的，”计殊神色有些难过，“奶奶一定可以长命百岁。”

    奶奶只是微笑。

    其实生老病死这些事，奶奶到了这个年纪时，就已经心中有底了，人老了最可怕的一点就是，明明什么事都没做，却还是会惹上一些难以预料的事。

    自己身体究竟怎么样，除了医生，最了解的，就是奶奶她自己了。

    “小殊，”奶奶将沾了碘伏的棉签颤巍地抹上计殊额角的伤口，“你知道湘妍当年为什么要绑架你吗？”

    “……”计殊抬起眼睑，“为什么？”

    “因为她得不到，所以才想要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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