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合作虽终木雕售，请假游乐意悠悠[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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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bsp低头时正撞进一双亮得晃眼的眼睛——衣衣不知何时从门帘缝里钻进来，扎着羊角辫的脑袋蹭着他裤管，小手指抠住他皮带扣：34;阿树哥哥要带我坐旋转木马？34;

    nbsp林树君蹲下身，衣衣的羊角辫上沾着草屑，许是刚在巷口和小黑追着蝴蝶跑。

    nbsp他伸手替她理了理歪掉的发绳，指腹触到她后颈细汗，像沾了颗小露珠：34;不仅旋转木马，还买，要最大最粉的那种。34;

    nbsp34;要像云朵一样大！34;衣衣张开双臂，袖口沾的木屑簌簌往下掉，34;还要给小黑买鱼干！34;她忽然凑近林树君耳边，声音轻得像片柳絮，34;我昨天在巷口看见陈奶奶卖兔子灯，红红的，耳朵会动;

    nbsp林树君喉结动了动。

    nbsp衣衣总说自己十二岁，可此刻仰着的小脸还带着婴儿肥，睫毛上沾着草籽，倒像刚从童话书里跑出来的小精怪。

    nbsp他捏了捏她凉丝丝的手腕：34;都买。34;转身时衣衣像树袋熊似的攀住他脖子，发顶飘来淡淡的松木香——是她雕木雕时沾的木屑味。

    nbsp出了旧物斋，日头正往老墙根挪。

    nbsp林树君抱着衣衣往街尾走，小黑颠颠地跟在脚边，尾巴尖扫过青石板上的水洼。

    nbsp福记冥店的红布招牌被风掀起一角，张屠夫正往门楣挂新扎的纸元宝，见他们过来，手里的竹篾34;啪34;地敲在门框上：34;小林子，今儿太阳打西边儿出了？34;他光着膀子，胸口的纹身被汗浸得发暗，34;平时恨不得住在店里，今儿倒要翘班？34;

    nbsp34;带衣衣过六一。34;林树君把衣衣放到地上，她立刻蹲下来逗小黑，手指戳着猫鼻子，34;福叔，我明儿上午不来了。34;

    nbsp福先生从里屋转出来，手里攥着串檀木念珠。

    nbsp他总说自己六十岁，可眼角的皱纹比左千户还少，像块养了多年的老玉：34;去罢。34;他摸出个红布包塞进衣衣手里，34;糖炒栗子，刚出锅的。34;衣衣掀开布角，栗子香混着焦糖味扑出来，她眼睛亮得像两颗玻璃珠，脆生生说了声34;谢谢福爷爷34;。

    nbsp34;明儿要是玩累了，让小林子背你回来。34;张屠夫弯腰戳了戳衣衣的羊角辫，竹篾上的碎纸末沾在她发梢，34;可别学他上个月，为追个鬼影跑断半条腿。34;

    nbsp林树君耳尖又热了。

    nbsp他想起上周在红藤案里追着个白影跑过三条巷子，最后发现是晾衣绳上的白被单，福先生当时笑得直拍大腿。

    nbsp此刻他拽了拽衣衣的袖口：34;走了，再不去买兔子灯，陈奶奶该收摊了。34;

    nbsp老街的蝉鸣突然高了八度。

    nbsp林树君牵着衣衣的手往巷口走，小黑在两人脚边绕着圈，尾巴尖扫过青石板上的苔痕。

    nbsp衣衣的手心全是汗，像块软乎乎的小年糕，攥得他指节发疼：34;阿树哥哥，高阿姨买走的小海豚，是不是因为我刻坏了好多刀？34;

    nbsp林树君脚步顿了顿。

    nbsp他想起高淑画摸着木雕缺口时的眼神，想起她提到表妹画花脸丝巾的模样。

    nbsp阳光透过梧桐叶洒在衣衣脸上，把她鼻尖的小雀斑照得清清楚楚：34;高阿姨说，刻坏的地方，都是你认真过的证据。34;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三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币，34;这是卖木雕的钱，你收着，想买什么就买。34;

    nbsp衣衣的手指轻轻碰了碰纸币边缘，像在碰什么易碎的宝贝：34;那...我想买块木头，刻只小海豚给阿树哥哥。34;她仰起脸，睫毛上沾着的草籽在风里晃，34;要刻得很圆很圆，眼睛用最亮的玻璃珠。34;

    nbsp林树君的喉咙突然发紧。

    nbsp他蹲下来，把衣衣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指腹触到她耳垂上的小疤痕——那是去年她偷偷用刻刀时划的。

    nbsp风里飘来陈奶奶的吆喝声：34;兔子灯嘞，红的绿的会动的——34;衣衣拽着他的手往前跑，羊角辫在风里一翘一翘，像两只振翅的蝴蝶。

    nbsp暮色漫上老街时，林树君抱着衣衣往回走。

    nbsp她怀里的兔子灯亮着暖黄的光，耳朵一颠一颠，把两人的影子投在青石板上，像幅会动的皮影戏。

    nbsp小黑叼着半条鱼干跟在后面，胡须上沾着油星。

    nbsp路过福记冥店时，福先生正往门口挂盏引魂灯，灯芯在风里一跳一跳，把34;福记34;两个字照得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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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34;七十二道鬼门关，关关有魂哭。34;左千户的话突然在林树君耳边响起。

    nbsp他记得旧物斋那本《幽冥志》里写，纣市江底藏着七十二道鬼门，每月初一子时，门开处会漂来引魂船，载着阳间未消的执念。

    nbsp此刻江风裹着潮气吹过来，他听见远处传来桨声，很轻，像片叶子落在水面。

    nbsp青年男子站在江滩上，裤脚沾着湿泥。

    nbsp他怀里抱着个褪色的布包，指尖深深掐进布料里，指节发白。

    nbsp江面上浮着层薄雾，他对着雾气喊了声：34;阿妹，哥来接你了。34;

    nbsp桨声突然近了。

    nbsp一盏引魂灯从雾里钻出来，暗红的光映着船舷，船身裹着青灰色的布，像口浮在水上的棺材。

    nbsp青年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他往前迈了一步，泥滩在脚下发出34;噗34;的声响。

    nbsp布包里传来细碎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抓挠布料。

    nbsp引魂灯的光晃了晃，船慢慢靠岸。

    nbsp风里飘来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像腐烂的鱼，又像...

    nbsp林树君抱着衣衣转过街角时，忽然打了个寒颤。

    nbsp他抬头看天，月亮刚爬上老墙，像枚被磨旧的银币。

    nbsp衣衣在他怀里蹭了蹭，兔子灯的光映着她的睡脸，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

    nbsp小黑不知何时跳上他肩头，尾巴尖轻轻扫过他后颈。

    nbsp江面上，引魂灯的光灭了又亮，亮了又灭。

    nbsp青年颤抖着伸出手，要去碰那艘船。

    nbsp风里的腥气更重了。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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