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刀光破柱入楼阁[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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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林树君本能地屏住呼吸，耳中还残留着楼阁崩塌的轰鸣，可等他再仔细听，只剩自己的心跳声。

    nbsp他能感觉到怀里林嘉尤的魂体在发抖，能感觉到火玉坠的烫意顺着掌心往全身窜，却看不见刀身的火焰——小眼睛男人的能力，竟连火焰的光都能吞噬？

    nbsp34;黑夜之面;林树君想起阿公笔记里的只言片语，34;能操控黑暗覆盖五感的连线师。34;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后背抵上身后的断墙——刚才跃楼时撞的，墙灰还沾在衣服上。

    nbsp现在他需要判断：小眼睛男人的黑暗范围有多大？

    nbsp持续时间多久？

    nbsp府主的本体在黑暗中是否可见？

    nbsp更关键的是，活魂们呢？

    nbsp三十五个活魂刚才被崩散，现在是否还在黑暗里游荡？

    nbsp黑暗中突然响起布料摩擦的声音。

    nbsp林树君的后颈寒毛倒竖，他能听见有什么东西在逼近，鞋底擦过碎砖的34;沙沙34;声，还有指甲刮过石面的34;刺啦34;声——是府主的女尸？

    nbsp还是小眼睛男人？

    nbsp34;林先生，害怕吗？34;小眼睛男人的声音从左边传来，阴柔得像蛇信子扫过耳尖，34;黑夜可是最公平的舞台，你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你...不过没关系，府主有的是耐心。34;

    nbsp34;耐心？34;林树君冷笑，故意提高声音，34;她刚才急得连底裤都露出来了，还耐心？34;

    nbsp黑暗中传来重物砸地的闷响，像是女尸在发怒。

    nbsp林树君能听见她喉咙里发出的低吼，像被踩了尾巴的恶犬。

    nbsp他悄悄调整呼吸，让心跳声尽量平稳——黑暗中听觉会被放大，任何情绪波动都可能暴露位置。

    nbsp34;你以为躲在黑暗里我就找不到你？34;他故意用刀背敲了敲地面，火星在黑暗中炸开个小红点，又立刻被黑暗吞噬，34;老子火玉坠的热感能穿透黑暗，你身上的阴煞气比臭水沟还浓——34;

    nbsp话音未落，左边突然传来破风之声。

    nbsp林树君本能地旋身，刀身横挡在胸前。34;当34;的一声闷响，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撞在刀背上，震得他虎口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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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他借着碰撞的反震力后退两步，脚尖踢到块碎砖，顺势踢向声源方向——碎砖落地的34;咔嗒34;声后，传来女尸的痛呼：34;你！34;

    nbsp34;原来府主的本体也会疼？34;林树君咧嘴笑，血沫子在黑暗中溅出细碎的腥气，34;那更好了，老子今天就把你这阴尸劈成八块！34;

    nbsp黑暗中突然响起小眼睛男人的轻笑：34;林先生，你太急了。

    nbsp黑夜才刚刚开始——34;

    nbsp34;够了！34;女尸的声音带着哭腔，34;我要他死！现在！34;

    nbsp34;好好好。34;小眼睛男人的声音里带着纵容，34;那我就让黑夜再黑些。34;

    nbsp林树君突然觉得鼻腔一酸，有股甜腥的气味涌进来。

    nbsp这是...迷魂香？

    nbsp他立刻屏息，可已经晚了。

    nbsp神识像被泡在温水里的棉絮，慢慢软塌塌地往下沉。

    nbsp他咬了咬舌尖，疼得眼眶发涩——不能晕，绝对不能晕！

    nbsp黑暗中，他听见小眼睛男人的脚步声在逼近，听见女尸指甲刮过地面的声音在逼近，甚至听见自己心跳声越来越慢。

    nbsp怀里林嘉尤的魂体突然剧烈挣扎，凉得像块冰，反而激得他打了个寒颤。

    nbsp34;阿瑶说过火度罗刀法要燃人心。34;他默念，34;人心不燃，刀怎么烧？34;

    nbsp火玉坠的烫意突然暴涨。

    nbsp林树君感觉有团火从掌心烧进血管，烧穿了迷魂香的迷雾，烧得神识重新清明。

    nbsp他握紧刀，刀身上的火焰竟在黑暗中重新亮起——不是炽白，是幽蓝，像鬼火，却比任何时候都亮。

    nbsp小眼睛男人的惊呼声在黑暗中炸响：34;不可能！

    nbsp黑夜之面的黑暗连鬼火都能吞噬——34;

    nbsp34;你忘了这火是人心烧的。34;林树君低喝，刀光如轮。

    nbsp幽蓝火焰在黑暗中划出银线，照亮了小眼睛男人扭曲的脸，照亮了女尸身上爬动的蛆虫，也照亮了第三座楼阁的飞檐——那里不知何时挂着道白幡，幡上的34;奠34;字被火焰映得通红。

    nbsp第三座楼阁的崩塌比前两座更彻底。

    nbsp林树君的刀光扫过飞檐的瞬间，承重柱应声而断，整座楼带着白幡砸向地面，火舌顺着楼体窜成火龙。

    nbsp女尸尖叫着往楼外逃，却被火焰追上，玄色喜服瞬间烧着，蛆虫从她皮肤下钻出来，在火里蹦跶两下便成了黑渣。

    nbsp小眼睛男人转身要跑，却被林树君一脚踹中后腰。

    nbsp他撞在断墙上，小眼睛里满是惊恐：34;你、你怎么看得见——34;

    nbsp34;老子的刀光就是眼睛。34;林树君踩住他的手腕，刀尖抵住他咽喉，34;说，阴婚的主位到底是谁？34;

    nbsp小眼睛男人的喉结动了动，正要开口，黑暗突然再次降临。

    nbsp这次比之前更浓，连刀光都被吞得干干净净。

    nbsp林树君听见小眼睛男人的笑声从头顶传来：34;黑夜之面的终极能力...是让黑暗成为主场。

    nbsp林先生，你准备好——34;

    nbsp34;闭嘴。34;林树君打断他。

    nbsp他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在流动，有股极轻的风声从东边吹来，带着点熟悉的香火味。

    nbsp他突然想起阿公临终前说的话：34;道袍反穿，光明自现。34;

    nbsp他没动，只是默默将道袍的前襟翻到背后。

    nbsp黑暗中，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突然变得清晰，听见林嘉尤的魂体在怀里发出轻轻的叹息，也听见远处传来木盒开启的34;咔嗒34;声——这次，是真正的府主来了。

    nbsp霉味混着焚烧过的檀香残气钻进鼻腔时，林树君的后颈已经沁出薄汗。

    nbsp他仰头望着头顶那根四人合抱的朱红石柱——说是朱红，其实表层漆色早褪成了暗褐，柱身爬满蛛网般的裂纹，此刻正带着整座楼阁震颤的轰鸣，朝着他天灵盖直砸下来。

    nbsp34;火度罗。34;

    nbsp他低喝一声，横刀的右手骤然发烫。

    nbsp那柄跟随他三年的精钢短刀霎时泛起橙红，像是被投入熔炉重铸过，刀身上腾起的热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

    nbsp林树君足尖点地跃起，刀势由下往上挑，刀锋与石柱相撞的刹那，火星劈里啪啦炸成一片。

    nbsp34;咔嚓——34;

    nbsp裂响比石柱坠落的动静更刺耳。

    nbsp林树君能感觉到刀下的阻力，那石柱里缠着暗青色的气，像活物似的往刀缝里钻，企图绞住他的手腕。

    nbsp他咬着牙加力，刀身陡然爆出半尺长的赤焰，青气遇火即散，石柱终于承受不住，从中段断成两截。

    nbsp上半截石柱砸在他脚边，震得青砖地面蛛网般裂开；下半截还嵌在房梁上，摇摇欲坠。

    nbsp林树君借着反震力翻进楼阁，短刀在门框上一磕，火星溅在褪色的34;积善堂34;匾额上，烧出个焦黑的洞。楼阁里比外头更阴。

    nbsp褪色的雕梁上挂着半幅绣着麒麟的缎子，积灰的供桌摆着三盏缺了口的青铜灯，灯油早干了，灯芯却泛着幽蓝——不是火光，倒像是某种活物的眼睛。

    nbsp林树君踩过满地碎瓷片，听见身后传来绵长的叹息。

    nbsp34;好个火度罗刀法。34;

    nbsp声音从供桌后传来。

    nbsp林树君这才注意到，供桌前跪着个穿玄色直裰的老人，面前铺着张黄纸，手里的狼毫笔悬在半空，墨汁正一滴一滴落在纸上，晕开暗红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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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老人抬眼，瞳孔是浑浊的灰，像是蒙了层死鱼的膜，34;年轻人，我这积善堂立了八十年，你砸了我的柱，烧了我的匾，图什么？34;

    nbsp34;图你藏的东西。34;林树君反手将刀插在腰间，目光扫过老人身后的神龛。

    nbsp神龛上没有神像，只供着个红布包裹的木盒，34;陈女士的女儿，张承轩的学生证，还有林嘉尤那晚戴的银镯子——都在里头？34;

    nbsp老人的手指在黄纸上轻轻一按，暗红墨点立刻晕成血珠模样。34;你查得倒清楚。34;他说，34;可你知道这楼阁为什么叫积善堂么？

    nbsp积的不是善，是;

    nbsp34;是怨气。34;

    nbsp话音未落，楼阁里的灯芯突然全部亮了。

    nbsp幽蓝的光刺得林树君眯起眼，他看见老人身后的神龛裂开条缝，红布下的木盒正在渗出黑血。

    nbsp与此同时，楼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是有无数人踮着脚在绕楼转圈，衣料摩擦声沙沙作响。

    nbsp34;府主，跟他费什么话？34;

    nbsp冷不丁响起的尖细嗓音惊得林树君转头。

    nbsp二楼栏杆后倚着个小眼睛男人，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手里捏着串铜铃。

    nbsp他咧嘴笑时，犬齿格外长，34;您老养这些阴物不容易，让我来——34;

    nbsp他晃了晃铜铃。

    nbsp叮铃。

    nbsp黑暗像块浸了水的黑布，34;刷34;地罩下来。

    nbsp林树君眼前霎时只剩一片墨色，连呼吸都变得沉重，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压在胸口。

    nbsp他听见老人的叹息混着小眼睛男人的嗤笑：34;这是我的39;黑夜39;，在这儿，你连自己的影子都看不见。34;

    nbsp林树君没动。

    nbsp他闭了眼，指尖轻轻碰了碰腰间的短刀。

    nbsp刀身还残留着方才的热度，那是他用内劲催发的34;火度34;，能破阴邪。

    nbsp黑暗里，他听见木盒打开的34;咔嗒34;声，听见红布撕裂的34;刺啦34;声，接着是某种干燥的布料摩擦声——纸扎人特有的声响。

    nbsp来了。

    nbsp林树君突然睁眼。

    nbsp他看不见，但能感觉到左边三尺处有股冷意，像冰锥扎进骨髓。

    nbsp他旋身拔刀，刀势如游龙，火度罗的赤焰在黑暗里划出金线，精准地劈进那团冷意中央。

    nbsp34;吱——34;

    nbsp尖锐的叫声刺穿耳膜。

    nbsp林树君感觉刀锋砍中了什么，像是干透的竹篾，又脆又韧。

    nbsp他加力一绞，有碎纸片簌簌落在脚边。

    nbsp黑暗突然褪去，小眼睛男人扶着栏杆倒抽冷气，左手腕上多了道血痕；老人的黄纸被烧了半张，正飘在神龛前，上面歪歪扭扭写着34;林树君34;三个字，名字中间被刀气劈成两半。

    nbsp神龛里的木盒敞着，陈女士女儿的照片、张承轩的学生证、林嘉尤的银镯子散落在地。

    nbsp而在供桌下，躺着个半人高的纸扎童女，脑袋被劈成两半，脸上的腮红还鲜艳得刺目，嘴角却咧到耳根，露出用红绸扎成的舌头。

    nbsp34;好手段。34;老人缓缓起身，玄色直裰扫过满地碎纸，34;但你以为;

    nbsp34;我以为什么？34;林树君弯腰捡起银镯子，镯子内侧刻着34;林嘉尤34;三个字，还带着体温似的暖，34;以为杀了纸扎人就能了事？

    nbsp还是以为我查不到你们连魂引魄，用这些死孩子的怨气养阴楼？34;

    nbsp小眼睛男人突然扑过来，铜铃在林树君脸前晃得人发晕。

    nbsp林树君旋身避开，短刀反手一撩，割断了铜铃串绳。

    nbsp铜铃34;当啷34;落地，小眼睛男人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转身就往楼下跑。

    nbsp34;慌什么？34;老人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混着某种沙哑的共鸣，34;他破得了纸扎人，破得了;

    nbsp34;破得了这楼里的怨气？34;林树君打断他，刀尖挑起地上的黄纸，34;你写的是引魂咒吧？

    nbsp用死孩子的名字当引子，把他们的魂困在纸扎人里，再用怨气养这栋楼——可你养它做什么？

    nbsp等它成气候，吞了纣市的活人？34;

    nbsp老人的灰瞳突然泛起血丝。

    nbsp他抬手一抓，供桌上的青铜灯34;轰34;地燃起幽蓝火焰，火舌舔向林树君的衣角。

    nbsp林树君挥刀劈灭火苗，却见老人身后的神龛开始渗出黑雾，黑雾里隐约能看见许多小脑袋，梳着羊角辫的，剃着寸头的，都睁着空洞的眼睛望着他。

    nbsp34;林树君。34;老人的声音不再是老年的沙哑，倒像是许多人叠在一起说话，34;你不该查到这儿的;

    nbsp楼外突然传来警笛长鸣。

    nbsp林树君听见小眼睛男人在楼下骂了句什么，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远去。

    nbsp老人的表情瞬间龟裂，黑雾34;唰34;地缩回神龛，他踉跄着扶住供桌，灰瞳重新变得浑浊。

    nbsp34;警察来了。34;林树君把银镯子收进兜里，34;你最好想清楚，是现在说，还是跟他们说。34;

    nbsp老人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笑了。

    nbsp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黄纸，慢慢叠成纸船，放进青铜灯里点燃。34;晚了。34;他说，34;该来的，已经来了。34;

    nbsp纸船烧尽的刹那，楼外的警笛声突然变了调，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喉咙。

    nbsp林树君冲出门去，正看见楼下的警车歪在路边，车灯全灭，车窗上爬满蛛网般的裂纹。

    nbsp而在警车后方的阴影里，站着一排纸扎人——有穿校服的，有穿红裙的，都仰着头，望着楼阁的方向。

    nbsp为首的纸扎童女歪着脑袋，嘴角咧到耳根。

    nbsp她的左手，正捏着半块带血的学生证。

    nbsp34;张承轩;林树君喃喃道。

    nbsp身后传来老人的叹息：34;他们等你很久了。”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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