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亭亭如盖（十）[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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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nbsp阿竹也爬了上来，看清那行字时，突然蹲在地上哭起来。少年的哭声被风吹得七零八落，像被揉碎的纸片。瑾潼这才知道，原来阿竹的父亲曾是河西军的小兵，去年劫掠时为了护着他，被柔然人的马蹄踩断了脊梁。

    nbsp“他们往东南去了，”瑾潼拍着阿竹的背，声音很轻，“东南是贺兰山，那里有咱们大魏的屯田，他们或许还活着。”

    nbsp夜里守营时，老李凑到瑾潼身边，递过来块烤羊肉。篝火噼啪作响，映着远处起伏的沙丘，像沉睡的巨兽。

    nbsp“将军，您说左贤王的话可信吗？”老李啃着羊肉，含糊不清地问，“十万铁骑，那可不是小数目。”

    nbsp瑾潼望着跳动的火苗，忽然想起镇北将军说过的话。老将说，当年温北君在时，从不信敌人的供词，只信自己的眼睛。那时的大魏，三大支柱撑起一片天，元鸯将军善水战，玉琅子先生通谋略，温北君则是那杆最硬的枪，枪尖所指，便是民心所向。

    nbsp“信不信，总得亲眼去看看，”她咬了口羊肉，膻味混着烟火气，竟格外踏实，“明日加快速度，争取五日内赶到漠北王庭的边缘。”

    nbsp夜深时，瑾潼被一阵异响惊醒。她悄无声息地摸出弯刀，看见帐篷外有个黑影在徘徊。月光下，她认出那是阿竹，少年正对着河西的方向，小声地说着什么。

    nbsp“我找到河西军的旗号了，爹，”他声音哽咽，“瑾潼姐姐会带我们回家的，您放心……”

    nbsp瑾潼悄悄退回帐篷，却再也睡不着。她想起云安镇外那些追随她的流民，想起阴山关上那些用烙铁处理伤口的士兵，想起此刻睡在篝火旁的磐石营弟兄。他们都曾是乱世里的尘埃，却因为一点微光，聚成了燎原的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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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天边泛起鱼肚白时，队伍再次出发。阿竹走在最前面，脚步比昨日快了许多，柳条在他手中挥得有力。瑾潼望着少年的背影，忽然觉得，这趟漠北之行，或许不只是为了探查敌情。有些债，总要有人去讨；有些承诺，总要有人去兑现。

    nbsp第七日傍晚，队伍抵达漠北王庭外围的黑松林。阿竹说这里是柔然人的狩猎场，寻常时候只有贵族才能进入。林子里弥漫着松脂的香气，与漠北的沙土气息混在一起，有种奇异的甜腥。

    nbsp“前面就是白狼山，”阿竹指着林深处的雪峰，“王庭的主营就在山脚下的河谷里。”他忽然压低声音，“我听左贤王的亲卫说，柔然可汗病得很重，现在王庭里是他的三个儿子在争位。”

    nbsp瑾潼让队伍在松林里隐蔽，自己带着阿竹和老李悄悄摸向河谷。月色透过松枝洒下来，在地上织成斑驳的网，踩上去像踩碎了一地的银片。

    nbsp河谷里果然有火光，星星点点的，沿着河岸铺了足有三里地。帐篷都是用白毡搭的，顶上插着绘有狼头的旗帜，风一吹，旗帜猎猎作响，像野兽在低吼。

    nbsp“不对劲，”老李忽然拽住瑾潼的衣袖，“你看那些帐篷，扎得太松散了，不像是十万铁骑的营地。”

    nbsp瑾潼也皱起眉。她曾在镇北将军的军帐里见过柔然王庭的布防图，按图上所示，主营周围该有三层防御工事，可眼下别说工事，连巡逻的哨兵都稀稀拉拉的，更像是……空营。要说没诈，连温瑾潼自己都不会去相信。

    喜欢。

第610章 亭亭如盖（十）[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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