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危机[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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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月是在二姨娘的哭喊声里醒来的。

    她匆匆忙忙在睡裙外围了件法兰西羊绒披肩，趿着软缎拖鞋就往二姨娘房间跑。虽然不用看她都知道姨娘的是犯瘾了，可眼下的顾家没有余钱去买烟土了。

    顾月他爹原来也算是威震三城的一方霸主，一个大领虽然说起来官阶不是军队里顶高的，但凭借老顾的圆滑脑瓜，也经营的有声有色。

    三年前老顾赶时髦，学西洋人风格建了座三层楼。当时家里有老顾的四个姨太太，外加三个儿女和一群仆人，住着宽敞，却也热闹。可是上个月老顾死在对手枪下的消息传回来不到半日，几个姨娘们就哭闹着日子没发过了，最后一大家子人各怀心思，分了家产，这顾家算是散了。

    “宝珠，娘的好宝珠哦！你快救救娘啊！”冯月珍歪坐在地上，整个人看起来异常扭曲。

    顾月的生母本是老顾的正房太太，奈何死得太早，早的顾月不看照片甚至想不起来亲妈长什么样子。反倒现在这个在她面前的地上打着滚，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二姨娘，才是那个真正把她拉扯大的人。

    顾月伸出手去想把二姨娘冯月珍拉起来拖到床上去，但许是她才睡醒绵软无力，也许是二姨娘正在犯瘾力大无比，顾月这一拉没把冯月珍拉起来，反倒是她自己也摔在了地上。

    顾月被摔得生疼，瞬间也觉得自己委屈起来。上了那么多年学，念了好几国文字的书，却都没有告诉她要怎么面对现在的情况。

    她一边哭一边去抱冯月珍。“二娘，二娘，是我啊！二娘你忍忍，忍忍就过去了！”

    冯月珍双手抓着顾月消瘦肩膀，使劲晃着她，“宝珠，娘的好宝珠！你快想想办法啊！你得救救娘啊！”

    “二娘，咱家没钱了，之前能换钱的东西已经都给你卖掉换烟了。”

    冯月珍胡乱的扒拉着顾月的衣裳，好似能从白缎子里面翻出点烟膏，再不济也能翻出点银元似得。“娘的好宝珠，你肯定还藏着什么好东西呢！你快告诉娘，是不是！”

    冯月珍这话说的其实倒也没错，顾月确实还背着她藏了东西，但那是她们最后一点钱，要是在换了烟膏，以后真是饭都没得吃。但眼下冯月珍这副模样，顾月总不能视而不见，再者平心而论，她也知道吸了大烟是有瘾的，就算要戒掉，也不是一时三刻就能戒掉的，总得需要个过程。不然，听说会死人……虽然顾月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她总不能让养她这么多年的冯月珍冒这个险吧！

    顾月从地上爬起来，磕磕绊绊的回了自己屋，在床头柜后面掏了半天，拿出了一小包东西——那是她前阵字偷藏的冯月珍的烟膏。

    燃眉之急虽然可解，但以后要怎么生活，才是让顾月焦心的事情。田产别院甚至银行里的存款都被几个姨娘瓜分了，她和冯月珍只落得大房子和部分现钱，但是架不住冯月珍是个有瘾的，这个大坑，原来老顾在的时候倒也不算什么，现在只有他们娘俩了，对顾月来说，冯月珍的瘾就像个长着大嘴不知满足的怪兽一般可怕。

    冯月珍有了烟膏异常听话，不哭也不闹，就躺在沙发上安安静静的吞云吐雾。坐在一旁的顾月虽然眼睛看着冯月珍，心里却是在审视着自己。

    必须得想个法子赚钱！

    但是，她能做点什么？

    顾月今年刚满十七，由于老顾觉得自己读书少很是有那么几分自卑感，所以顾月算是从小开始读书，书读了多年，英文和法文都会些，至于其他的，顾月觉得自己的钢琴和画画也算不错。

    要是能找到个教书的事情倒也算她擅长。

    她这么想着，就跟冯月珍说了。不想吸饱了烟的冯月珍嗤笑一声，“你一个女孩子家，想什么自力更生，我看啊，你还是找个有钱人家做个姨太太，那样子就舒服得很。”

    顾月顶不爱听这话，她是女孩子怎么了？既不是傻子也没有缺胳膊少腿，怎么就不能自力更生了呢？

    她本想辩上几句，但看着冯月珍迷迷蒙蒙的样子，想是说了也白说，气鼓鼓的就走了。

    既然想到找份差事，顾月下午就开始奔走，可她也就是个中学水平，好在大抵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当天傍晚，顾月还真谋到了一份差事，虽然只是个教会学校的助教，每月两块银元外加不限量的面包。若是跟原先比，就那两块银元，还不够她旗袍上绣个花的价格，可对于眼下的顾月来说，这可能就是她们唯一的收入，怎么着也总强过坐吃山空。

    冯月珍没想到顾月真的找到个事情来养家，第二天一早，她把欢欢喜喜到学校做助教的顾月送出门时，心里算计的还是另一件事情。

    落红斋是宜川有名的馆子。不过，有名的倒不是菜品，而是环境和姑娘。

    这地方的装潢每层楼都甚是不同，搭配的姑娘也自是不同。冯月珍眼下在的三楼包厢是东洋风格，弄得她穿着身旗袍，还得学着在旁服务的东洋女子似得跪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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