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解数（下）[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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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贯倨傲的白无常身上鲜有这种情绪。

    “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树林长老的根系比我想象中要深的多。”白无常想到了洛阳天火案的源头可能要追溯到仁寿二年，用心如此之深，想必背后的主使人定然也非寻常之辈。

    “白郎不需担忧，再深的根系小先生都能将其挖掘出来。”楼香玉道，“既然天火案已经破了，白郎为何不赶紧去把弟弟请来？”

    “此事不急，我的仇家实在太多，倘若贸然去寻我弟郎怕惹来麻烦。”白无常道，“我在案发现场都留了线索，八郎应该能看的懂。”

    “白郎说的是你雕的那些北斗七星名吗？”楼香玉问。

    “不错，八郎知道来何处找我。”白无常揉了揉胳膊，此时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每至于平明时分就痒得不行。

    “都说女人心似海底的阵，现在看来，你们男人的心思也不遑多让。”楼香玉表情懒散。

    白无常冷哼一声：“若天下是我等期盼的天下，君王是我等期盼的君王，谁愿意动这心思，我檀氏世代隐居在会稽山的竹林之中，好不快活，偏生到了我时，国破家亡，流离失所。”

    白无常语气中透着一丝疲惫，逍遥自在是他所向往的，而仇恨又是他永远放不下的。

    楼香玉轻叹一声，伸出手指抚摸白无常的下颌，而后轻吻在白无常的额头上：“白郎，恨我只知乐舞，不懂谋略，不能替白郎分担半分的忧愁。”

    此时，洛阳城传来阵阵晨鼓声。

    “好了，我要出去了。”白无常眼神一亮，将衣襟扯紧，随后束起长长的白发，从床头抽来两龙剑，习惯性地一弹，金属声在清晨格外的悦耳。

    “去哪？”楼香玉问。

    白无常似换了一个人，径直走出了暖阁，并未回答楼香玉。

    洛阳龙门。

    噗嗤一声，案头的烛火被喷嚏打灭，与此同时，玄色的天空划出一抹清晨的亮色。

    “小观一这弱身子骨，昨夜就不该让你在大雪里分析案子。”辛婵赶紧浸润了一块热毛巾递给了案前的檀观一，“快捂一捂。”

    “非也。”檀观一将视线从天星数上挪开，“定是有人在背后论议小子。”

    辛婵嘿然一笑道：“对，洛阳女子没见过江南美少年，都在背后论议你呢！”

    “木兰说笑了。”檀观一习惯性地整理了衣襟道，“天火案一破，怕是不少人想要我的性命了。”

    辛婵听罢心中一紧，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不过檀观一表现得太过镇定了，似乎此事在他眼里并不是很严重，但此时听檀观一说起，辛婵心中确认过的忧虑早已写在了一双剑眉之上了。

    “有我在，谁都别想伤观一一根毫毛。”辛婵当即取出还未上弦的弓臂，从行礼中翻出数条弓弦来，一一张开对比，随后挑选出满意地一根，娴熟地安在弓上。

    这些都是辛家弓箭社必备的功课，几乎每日都要做，辛见素当年称霸西北沙海，凭的就是一支箭术高超的机动部队，其弃官归去之后，仍旧放不下对弓箭的热爱，故此在鸣沙组建了弓箭社，一方面传习辛家射术，另一方面也以此大会天下英豪。

    弓臂随着辛婵的力道而弯曲，咯搭作响宛如壮士咬牙，烛光之下，女子挽弓的身影显得英姿飒爽。

    辛婵手指一松，弓弦迸射声震荡得人如有漱耳之感，此时天色愈明，积雪的层楼纷纷露出轮廓来。

    “观一，如何？”辛婵只要拿上弓箭，眼神立马就变得如老虎一般凌厉。

    “十几年前就领教过木兰的射艺了。”檀观一想起了儿时在鸣沙城时，有那么一个女儿家，不喜与他人耍完，却偏爱跟着自己，并在自己面前展示每日所学的射艺。

    “哼！现在可不是当年能比的了。”辛婵又从兜中取出一枚飞镖，噌地一声甩在了墙壁之上，“那时观一还是个小不点，整日只会背书。”

    辛婵将弓箭挂在墙壁的飞镖上之后又走到檀观一身边，两人并立在窗户前，此时鳞次栉比的房屋处在明暗之间，宛如一幅水墨画。

    “对了，小观一，一直没明白为什么檀伯伯为何要让你背汉书？”辛婵忽然想起这事，“我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却知道好书千千万万，为何非要背诵汉书呢？”

    檀观一听罢一笑：“汉书乃为刑政之书，在诸家史书中，用笔最是周正，考据最是详实，是大多数学问的基础，就像弓箭是武艺的基础一般。”

    “原来如此。”辛婵点点头，“读书竟也如习武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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