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梅庄先生（下）[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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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四君此言差矣。”智远听罢，微笑道，“诸位可知六国如何灭亡的？”

    山东五氏沉默。

    “那就是对秦国的一忍再忍，当秦赵大战之际，谁都不会觉得暴秦的野心会那么大。”智远接着道，“此时诸君每忍一步，那就是纵暴君气焰一分，待其羽翼丰满，诸君要想再谋划，那就晚了。”

    四君听罢道：“道理人人都懂，可还是那句话，如何计划？”

    “诸君不急，待某慢慢道来。”智远不慌不忙道，“诸君的担忧无非是我等起事，天下士族会隔岸观火，而不会拧成一股绳，最后被暴君各个击破，那么诸君可曾想过他们为何要袖手旁观？”

    山东五氏见这位年轻人有些见解，来了兴趣。

    六君点头道：“七君小郎说来听听。”

    “楚汉之争，天下诸侯也是观望，最后态势明了，各路诸侯才一同伐楚。”智远道，“要让士族们不袖手旁观，那首先要做的便是造势。”

    一君叩着案几道：“七君一针见血，快些说来如何造这个势？”

    智远淡淡一笑，伸出三根手指道：“我们要造三势，隋帝暴虐已经为我们造了一势，草民虽积怨很深，但迫于天威，一时半会儿是不会举义的，那大家想想这天下除了百姓，谁最痛恨杨广？”

    一君赶紧接上道：“自然是梁陈后裔，他们对大隋有灭国之恨。”

    “不错，第二势便是南朝后裔。”智远道，“南国士子有孔孟遗风，一直将北朝视为化外之地，岂会甘心屈于隋统？我们不需点火，只需煽风，梁陈旧贵这一把火决然能起个大势头。”

    山东五氏听罢各自点头，觉得七君小郎的话在理。

    “看七君小郎年纪不大，却有此般深谋远虑，老朽佩服。”二君轻抚胡须道。

    “深谋远虑不敢谈，只是闲时爱读书，略懂数道而已。”智远语气谦虚。

    稍稍沉默，氛围一改之前的铁板一块，逐渐融洽起来。

    “数道？”八君问道，“老夫惭愧懂些学问却从未听过此学，敢问何为数道？”

    “王弼有话说得好：‘物无妄然，必由其理。万事万物皆在数格之中。”智远书生气定神闲，颇有些诸葛武侯的味道，“只要充分了解对方的数，就能让他为己所用，除了人有数，形势亦有定数，今日之小数也许就是明日之大数，此外还有气数、兵数、谋数，简单说来就是将世间万物置于天下这个棋盘之上，只要以数来看，原本复杂的事情就变简单了。”

    一君点头道，“不错，造势便是七君的数，只要掌握了天下之数，就掌握了天下人，掌握了天下人就能掌握天下的权柄。”

    说到此时，山东五氏已经是兴趣盎然了。

    “那第三势呢？”四君问道。

    三君道：“河间王杨弘与文皇帝关系最近，我们先拿河间王一门来造势是最好不过了，这一把天火是要把天下人心中的勇气烧出来，就是要告诉他们，多行不义必自毙，一旦梁陈后裔造反，草民必闻风而动，我等袖手旁观，坐等渔翁之利即可，所以这第三势不是其他，而正恰是我们士族，等天下形势一转，我等便顺其自然，打出反对暴君的旗号，届时必然是云集响应。”

    “不错！此番邀请山东豪杰来共商大事也就是为了造这个势。”一君道，“我等若能把握住这次机会，定能如独孤氏、宇文氏一般占据天下要路津，到时候的天下事就是我们说了算，士族的事情还得我们自己说了算才行。”

    一势策反梁陈后裔，二势煽点草民，三势士族黄雀在后。

    山东五氏听罢豁然开朗，本都是只打算来做生意的，听完七君小郎的三势说之后一个个都心旌摇曳，蠢蠢欲动了。

    二君叹道：“请恕老朽眼拙，不知七君小郎原来是山中诸葛，失敬失敬。”

    七君智远表情谦虚，朝众人拱手敬拜：“二君谬赞，这三势一成，天下便会风动，但要成燎原之势，还需要一个东风。”

    六君问道：“什么东风？”

    智远一笑，神色一换道：“这是机密，如山东诸君有意共事，才能在这里说开来。”

    山东五氏相互一看，各自犹豫。

    一君见势道：“此事不急，诸君慢慢考虑，我等静候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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