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天星数（下）[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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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种则是施加肥料，常见的肥料有粪肥、饼肥、渣肥、灰肥、绿肥等。”檀观一道，“按《齐民要术》所说的，绿肥的肥效很高，但需绿豆小豆等参杂其中，要在这么大的范围内铺陈绿肥，不大可能，而粪肥虽然易得却有异味，最简单的就是灰肥，在舍离阁原址上燃烧草木，形成大量灰肥，就能改变土壤贫瘠的状态，不这安定寺下的根基太蠢，都是坚硬的石上，即便这么做也只能改变一时的土壤状态，想必现在也将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

    辛婵听着沉沉点头，现在她对檀观一又有了新的认识，他的钩距推理并不是依靠缥缈无定的神机妙算，而是基于广博的学识以及缜密的思考之上。

    “根据岑勾画说的，安定寺与舍离阁大概建造在仁寿年间，那时就有朝廷就有营建东都的想法了，所以提前拆了不少洛阳旧屋，小子猜想当年张开方道长就是利用伊水将那些废弃的木料运送到了安定寺，然后在此燃烧制造大量的灰肥。”檀观一接着说。

    “所以方丈院里暴露在外岩石会有火烧过的痕迹！是因为当年他们在这里燃烧过草木。”辛婵反应过来了。

    “不错。”檀观一肯定道。

    “所以安定寺虽然地势不高，却修了很平缓的石阶，为的就是运送这些东西！”小粟特想明白了另一件事。

    “也对。”檀观一点头。

    “所以安定寺一开始就设计修建在伊水边！也是为了方便运送这些木料货物。”辛婵又道。

    “木兰越来越会钩距推理了。”檀观一微笑。

    “日日与小观一在一起，看多了听多了自然也就会了。”辛婵道。

    “所以天星数代表着什么？”小粟特问。

    沉默，大雪漱漱。

    接着，龙氏女带着一名老禅师踏着积雪过来了。

    老禅师年约六十上下，目光柔和。

    檀观一连忙起身对老禅师行佛家礼节，小粟特与辛婵照葫芦画瓢也对禅师行礼。

    “不知这位小施主想问什么？”老禅师问道。

    “小子想问此处是先有安定寺还是先有舍离阁。”檀观一问道，一红一棕的双眼紧紧地抓住了老禅师的眼神。

    老禅师答：“舍离阁本有，但杨善士觉得规模太小，所以请人扩充了形制，才有了现在的舍离阁，按当时的情况来看，安定寺与舍离阁是同时建造的。”

    老禅师思维清晰，眼神没有躲闪，语气不曾有停顿，双手未动，身体放松。

    这一切信号都在檀观一的眼中看得清清楚楚，眼前的老禅师应该没有说谎。

    “当年张道长在设计修建舍离阁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檀观一问。

    “老僧记得张道长带着徒众在此开坛做法，引来地仙吞吐浓烟，前后持续了两月有余，其间并不允许其他人接近观看，所以老僧也不知张道长具体做了什么。”老禅师说罢，顿了一会儿，又道，“老僧知识虽然短浅，但毕竟走过许多地方，不瞒这位施主，那张道长所谓的仙法，想来多是在故弄玄虚，并没有研究的价值。”

    几人并不觉得老禅师这话奇怪，因为檀观一已经识破了张道长的伎俩。

    “禅师可还记得当年舍离阁是谁督工的？”檀观一又问。

    “这……”老禅师皱起眉头，记忆似乎有点模糊了，“施主不问还好，你这一问，老僧倒觉得奇怪了。”

    老禅师沉沉地摇了摇头又说：“老僧只记得舍离阁的建造工期非常的长，人手都是由杨善士亲自安排的，按惯例建造这么大的阁楼应是承包给洛阳房舍商人的，具体由谁督工，恐怕只有杨善士自己知道了。”

    檀观一点点头，随后又问：“禅师可还记得在建造舍离阁时伊水上有什么？”

    老禅师眉头微皱道：“不能尽数记住。”

    “张天师运送物什用的应该不是舟船。”檀观一道，“而是羊皮筏子，对吗，老禅师？”

    老禅师听罢抬眼一惊，问道：“先生如何知道的？”

    檀观一微笑道：“猜的。”

    老禅师点点头道：“先生猜的没错，的确是羊皮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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