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小火炉（下）[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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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还有这么多层道理！”孙大郎感叹道，“那先生，另外一个理由是什么呢？”

    “卫大人届时与圣人说辅查天火案时还要带上一人。”檀观一道。

    “带上先生？”卫正则不理解，虽然檀观一神通广大，但圣人不一定认识，更不一定了解，就算说了也没有用啊。

    “卫大人届时说带上‘洛南仙君便是，圣人听罢定会应允。”檀观一道，“如此一来，我们便可光明正大地调查天火案了。”

    听到此处，除卫正则之外其他人都明白了，洛南仙君的名号此时已经传遍了洛阳城，不少名流争先恐后地赶到檀观一之前在洛水边下塌的酒楼去拜访，这也是为何最近半月来檀观一隐居在龙门的原因。

    “虽不知其中神奇，但既然是先生的策略那便错不了。”卫正则笑道。

    天阴雪起，几人吃罢又泛舟畅聊了一番后，岑勾画领着卫正则从城外隐秘的水道入口进入了洛阳城地下。

    岑勾画听到卫正则先前说的那些话，也留了心眼，故意在地下水道中兜兜转转，假做并不熟悉的样子胡乱摸索，如此一来卫正则便看不出来自己曾经做过地下勾当了。

    “对了，岑兄，之前欠的钱，待我入了城叙职后领到年俸，换成钱银再还一并还给岑兄。”卫正则道。

    “小事不急。”岑勾画摇着船桨，接着问道，“禁中卫备的俸禄应当很高吧。”

    卫正则听罢苦笑一声道：“岑兄有所不知，千牛备身是皇帝身边的带刀护卫，主要由亲贵担任，那些士族子弟可不是缺这点俸禄的人。”

    “那他们要什么？”岑勾画问。

    “千牛备身是皇帝亲侍，有太多的机会面圣了，那些贵胄子弟大多都是借由千牛备身之职来宫中镀金，取得皇帝信任之后一般会安排到地方担任武备长官。”卫正则笑道，“他们要的是兵是权，有了这些还害怕没有富贵吗？”

    岑勾画点点头道：“如此说来，卫大人往后也是一方诸侯啊！岑某先恭喜了！”

    卫正则怅然一笑道：“千牛备身也不尽然是亲贵子弟，皇帝知道那些贵胄所以争着来给他挡刀子，大多是为了往后的仕途，可天下哪有这么多官位呢？所以在原有千牛备身当中选取了一批非贵胄出身的人，重新组成了不禁千牛备身。”

    “不禁千牛备身？”岑勾画没有听过。

    “不错。”卫正则道，“真正执行危险任务的是不禁千牛备身，至于我们的俸禄，其实只够胡日子，卫某也是盼着何时能立下功劳，解了两把千牛刀换个地方官职，就算是圆满了。”

    岑勾画听罢点头，心想原来宫中差事也并非人们所想的那般好。

    “卫大人心正不阿，有胆有识，必会得到圣人青睐的。”岑勾画道。

    “难！”卫正则叹了一声道，“现在的千牛备身大多出身关陇，大多是高祖皇帝袍泽的子弟，眼前老臣情谊尚在，可三代以后呢？所以圣人暗中训练新军，恐怕过不了多久，禁军就要被新军取代了。”

    “哪般禁卫能比得上千牛备身？”岑勾画问。

    “他们大多是关中力士，与千牛备身不同的是，这些人大多来自民间，无权无势，比之贵胄，他们更忠于职守。”卫正则道，“我有幸去过他们的教练场，见到此军幡旗。”

    “可否透露一二？”岑勾画好奇问道。

    “骁果。”卫正则沉沉道，“大隋骁果军。”

    说话之间，小舟摇到了鬼市中心，卫正则常听说过洛阳城下有个鬼市，原想应该就如塞外黑市那般的法外之地，但此番看见，好是震撼，洛阳地下不仅没有想象中那般的混乱，反而是井然有序，熙熙攘攘地竟如地上市集一般。

    只是鬼市之中贩卖的大多都是地上不能买卖的东西，有许多卫正则都不认得，卫正则着千牛备身的禁卫武服，格外显眼，但鬼市中人并没有因之哗然，反而司空见惯般的没当回事。

    又行了片刻，但见几个小矮子搭着竹梯将几个东西挂在了暗河上头的穹顶，卫正则仔细一看，他们挂上去的竟然是几颗人头。

    卫正则在舟上坐正，习惯性地按住两把椒林剑，眉头沉沉压下，看那样子好像随时会拔刀一般。

    岑勾画见势，立马问道：“卫大人要作何？”

    卫正则一听，立马抑制住内心的躁动，舒了一口气道：“简直目无王法，竟在这里公然杀人！”

    “大人所有不知，半月前鬼市中发生了一次大规模的械斗，赤眉帮倾巢而出突袭了雷帮，斩杀数百人，洛水因之而赤红。”岑勾画道，“最近赤眉帮一直在追杀雷帮残余，只要捉到便会枭首示众，用不了多久，赤眉帮就会统领鬼市了。”

    “不过都是狗咬狗，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些人活着的时候也没少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岑勾画怕卫正则发作，赶紧又添了一句。

    卫正则听罢觉得不无道理，见水道曲折深广，问道：“岑兄可能绘出这鬼市舆图？”

    “卫大人开玩笑了，私绘舆图那是死罪，岑某就算有这本事也没这胆量。”岑勾画道。

    卫正则长叹一声，又道：“那卫某便多走几趟，记住这里的位置。”

    两人说着话，正见前方也飘来一叶轻舟，舟上不设船篷，只有一架火炉，舟中的案几上摆着果脯肉干与葡萄酒，一人仰卧在舟上顺流而下。

    卫正则眉头沉沉，豁地站起身来，紧紧地盯着小舟上的人。

    只见那人白衣白发，敞衣赤足，显得悠然自在，并没有发觉卫正则正盯着自己。

    “白无常！”卫正则一字一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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