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张家书肆（上）[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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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雪在洛水上头呼号，一众兵士铁衣长槊，威武肃杀。

    檀观一三人下了楼，见楼下有官兵在挨个查人。

    “眼睛怎么回事？”一位大头兵见檀观一瞳色怪异。

    檀观一的右眼瞳仁是深棕色，而左眼瞳仁是火红色，双目深邃，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眼疾。”檀观一简短回答。

    大头兵一边看着一边张开手中的图画，画上的人都生得高大，与眼前的小瘦子完全不一样。

    “眼疾？”大头兵收起图画道，“不瞒这位小先生，鄙人在当兵前也学过几天的医药，没见过你这般的眼疾，莫不是戴了什么美瞳？”

    “美瞳？”檀观一与辛婵等人相互看了一眼，问道，“敢问美瞳是何物？”

    檀观一学问相当广博，却从未听过美瞳这个词汇。

    “就是很美的瞳，我随口编的，没见过你这样的眼睛，世上不可能有这样的眼睛，现在年轻人各有打扮的方式，可莫将漂亮的眼睛给毁损了。”大头兵看来也是个话痨子，说着又看了看檀观一身后的辛婵与小粟特，然后让三人回去了。

    洛阳兵丁按例挨个检查，约摸闹腾了两炷香的时间才离开。

    远远望去，城中远处也有如龙的火把，应该也是在连夜追查。

    “小观一，里司是什么人，很重要吗？”辛婵问道，“需要这般大动干戈。”

    “所谓里司就是里长，洛阳诸里坊都分由里司管辖，他们地位不高却很重要，洛阳城能如此井然有序，就是靠每个里坊的长官管监管出来的。”檀观一道，“普通百姓杀伤自然不需如此筛查，但敢刺杀里司和能杀里司的人并不是很多，连夜捉拿凶手也是为了确保皇城安全，因为有人这次敢刺杀里司，下次就敢刺杀皇帝。”

    “有这么严重吗？”辛婵难以想象。

    檀观一微笑：“天底下最大的冤家就是皇帝，木兰你知道有多少人想杀他吗？”

    辛婵摇摇头。

    檀观一用手划了划洛阳城的轮廓，似乎这个轮廓比洛阳城还要大。

    “木兰，你看到了什么？”檀观一问。

    “洛阳城，气势恢宏的洛阳城。”辛婵回答。

    “洛阳城中的一榫一卯上都是怨恨。”檀观一道，“对于朝臣的怨恨，对于士族的怨恨，对于皇帝的怨恨，对于命运的怨恨。”

    “为什么会有怨恨？”辛婵问道。

    “木兰，你没有看到繁华的背面，如果看到了，你就明白了。”檀观一眼神更加深邃。

    暗夜，瓦片噌然，几道黑影在章善里的瓦楞檐间穿梭。

    随后几人落在一座二层民房前，用刀挑开了门锁，鱼贯而入。

    此处正是张家小女郎的家，但几个黑影拥进房子搜寻一番后却不见半个人影，正自狐疑当时，听得外头脚步声齐声而动，其中一人透过窗户缝隙望去，心中一跌，来的竟然是官兵。

    几人再要出去时，已然被官兵层层包围，而张家大郎与张家小妹也在其中，原来张家兄妹早就料到了今晚杨炊会派人过来杀人灭口，早先通报了官府，官兵在这里守株待兔，没想到果真来了贼人。

    几名杀手见官兵太多，也自撒了兵刃，束手就擒了。

    而到此时张家小妹一颗提着的心才放下来，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张有为扶住张家小妹道：“阿妹不怕，现在没事了。”

    平明，檀观一早起洗漱，见大雪已停，整个洛阳城覆盖在深厚的安静之中。

    一声大象的长鸣划破了清晨的寂静，紧接着鼓声响起，整座城市缓缓苏醒过来。

    洛阳城就好比一本书，一本记载着众生万象的书。

    朱门养异兽，冻死无人知。

    除了这漫天的白雪之外，此时的洛阳城又与当年的健康城有什么区别呢？

    檀观一从竹笈中取出一直随身的竹笛，上有“说剑”二字，这支竹笛是檀大郎檀子房亲手为弟弟檀观一制作的，檀氏有八个兄弟，其中大郎檀子房、三郎檀玉郎、五郎檀罗什、八郎檀观一是为一母所生。

    大哥檀子房最为檀观一所崇慕，檀观一本身也受其影响最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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