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檀氏（上）[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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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中分寸需卫大人把持了。”檀观一道。

    “我？”卫正则不解。

    “皇帝西巡之前，丝路时通时断，这波粟特商人应当是三年前从中原出发的，皇帝西巡的当口战乱不断，所以一直拖到现在才到鸣沙城。”檀观一道，“阿芙蓉禁令是大业五年初颁布的，孙家这笔生意是在禁令颁布之前，按旧事旧办法的原则，孙家当不会被律法制裁。”

    卫正则听罢眉头一皱，道：“既然如此，孙二郎为何还要上门求我们呢？”

    “原因有二。”檀观一道，“现如今广开科举，打击门阀，不论大小，都在朝廷裁处的范围之内，孙家现在被抓了把柄，又正值司隶刺史来西北督查，孙不器是小，柴台明是大，两人都与阿芙蓉有关系，若此事闹将起来，必会捅到禁中，柴家势力深广，又是西北门面，到时肯定会拉孙家出来做替罪羊，孙击来送这份礼，正是希望你我不要声张。”

    卫正则点头：“那第二个原因呢？”

    “希望你我帮忙查下去，只有真相大白，孙家才有开脱的借口。”檀观一道。

    “原来如此。”卫正则道，“不过说一千道一万，这阿芙蓉毕竟是害人的东西，这勾当孙家干了这么多年，可想害了多少人，此番必要拿他。”

    “所以，小子把大人的那份推回去了。”檀观一微笑。

    卫正则此时才明白檀观一方才举动的内涵，若照单全收，那就算上了孙家的贼船了，若一点不收，那就是作势要查办孙家，如此恐怕影响案件的进一步调查。

    但这一收一推等于回答了半句，反将孙家给钓上了，这一波悄无声息的较量好似博弈，若非有檀观一在场帮衬，卫正则还真看不出来有这么多道道。

    “先生果真奇人，有先生在，此案必破！”卫正则只觉精神振奋，也对檀观一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檀观一微微一笑，并不因此而自矜，又道：“还有一件事需大人通融一下。”

    “先生但说。”卫正则回答。

    “柴台明尸首上握着的那把障刀，可否暂先借给小子？”檀观一问。

    卫正则疑惑：“先生也爱刀剑？”

    檀观一淡淡一笑，只说了有用两个字。

    翌日清晨，卫正则赶早去城外打了一对鸿雁，随后与檀观一一道去往辛府，道明去意之后，辛见素也不敢耽误檀观一，直叫家中儿郎来给檀观一折柳。

    闺房之中，辛婵伏在案头哭泣，今早檀观一让小粟特送来数张画像，都是檀观一这几日在鸣沙画的。

    此时画像都被泪水沾湿。

    “婵儿，观一要动身了，还不快去。”辛见素叩响了辛婵的房门。

    辛婵抹了抹眼泪，开门一看，只见阿爷辛见素手里提着自己常用的短弓与横刀，肩头耷拉着一幅贴身锁子甲，微笑地看着自己。

    “阿爷，你这是？”辛婵有些疑惑，又有些惊喜。

    “一起去吧，替阿爷去洛阳看看。”辛见素将手中的家伙事交给辛婵。

    辛婵心中一震，好是欣喜，但又不知辛见素为何同意，虽然辛见素默许二人交往，但毕竟檀没有明媒正娶，按惯例是做不得数的。

    尚未婚配就与男方一同出游，自古就没有这个先例，万一传将出去，就会被认作是私奔。

    另外就算没有婚配，也至少拿出聘礼与一对鸿雁，如此才能免得其他人说闲话。

    但檀观一一穷二白，又哪里能拿得起聘礼呢？

    辛婵之所以哭泣，也是因为这个。

    “阿爷是个粗人，就好点面子。”辛见素说罢，又凑到辛婵耳边道，“今早观一孩儿请卫大人说媒，也把聘礼送来了，好是贵重，给足辛家面子了。”

    辛婵一愣，她知道檀观一身上除却他那各色的宝器之外，就剩下香料药物了，哪里有贵重的聘礼。

    “阿爷莫不是哄孩儿的吧。”辛婵道。

    “足色黄金，莫说鸣沙城了，整个灵武郡没有几家公子有此手笔。”辛见素道。

    辛见素并非贪财之人，只是面子上要行得过去，不好让江湖上其他人拿此事做文章。

    “胡说，小观一哪里来的金子？”辛婵仍旧不信。

    他们都不知道，昨晚檀观一与孙二郎做了一笔大交易，卫正则也是后来才明白为什么檀观一此举之巧妙。

    “哪里来阿爷便不知道了。”辛见素点点头道，“不过凭观一孩儿的本事，博个公卿列侯当不是难事，这些你就不用管了。”

    说罢，辛见素神色一换道：“观一孩儿此番去洛阳是查案的，这些东西交给你，千万护好他的安危，待此案破了，为父就替你们俩操持婚事。”

    “真的啊！”辛婵兴奋地抱住辛见素，“阿爷最好了，这次去洛阳给您多带些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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