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橘颂（下）[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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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后来这种毒药传到了萨珊国，被萨珊国乌浒河附近的一个巫师部族掌握，说到此处，老粟特忽然停顿了一下，抹了抹下鼻子，似乎说到一些不好提的事情，正思索着如何跳过。

    但这个细节被檀观一注意到了。

    “老善人在想怎么把中间这截话跳过去。”檀观一透过帷帽前的黑纱定定地望着老粟特。

    老粟特一怔，叹道：“先生果然神仙，看来是瞒不过先生的，先生既然知道老朽心里所想，为何又要问呢？”

    “老善士心里所想小子万测度不到，只是略懂得一些观象猜心之术。”檀观一道。

    “愿闻其详。”老粟特对此颇感兴趣。

    檀观一微笑：“老善士说话思路清晰，眼神从不躲避，也无任何肢体动作，想来这是老善士说话时一贯的体态。”

    “而说到此处时却突兀地停顿了，非但如此，还抹了抹鼻子，小子在龟兹国曾听过一个传说，道是人说假话时，鼻子会痒，所以小子猜老善人是想隐瞒些什么。”檀观一解释道。

    老粟特笑着摇了摇头，这摇头并不是否定檀观一，而是感叹对方察言观色之细致。

    至于鼻子为何发痒，有一种说法是当人在说谎时，因为情绪的微微起伏而引起鼻子上的血脉扩张，因此而发痒。

    当然事实上也不尽如此，卜师判断一个人是否在撒谎，往往不是基于一个动作，而是基于对方整体的表现。

    老粟特江湖经验虽丰富，然而到底躲不过卜师的双眼。

    “好生高明，既然瞒不过先生，那老朽只得如实相告了。”老粟特道。

    “大家都知道阿芙蓉是产自拂?国，却不知这阿芙蓉的提炼方式从何而来。”老粟特说，“阿芙蓉的提炼方法其实是从萨珊国传出去的。”

    因为阿芙蓉禁令的事情，老粟特并不想提及此物，因为按时下的律法，自己免不了吃官司了。

    不过仔细一想，躲是躲不过了，干脆将自己知道的尽数说将出来。

    众人惊讶，檀观一眉头微皱，心想此案果然与阿芙蓉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在萨珊国乌浒河源头，有一个叫罗尔的部族，人数不过几百人，但在萨珊国却享有很高的名望。”老粟特道，“因为他们懂得通天地神鬼的巫术，擅长驱遣百兽飞禽，不过罗尔部族不慕名利，经常隐居在大山深谷之中。”

    众人顿时来了兴致，也将断狱的严肃氛围融洽了许多。

    接着老粟特将他所知道的关于罗尔部族的事情详细道来，与檀观一此前推测的一般无二，这所谓的六翅鸟，其实就是噬血蕈与六翅飞虫的共生组合。

    贵霜国僧侣最先发现了这种噬血蕈，但最早的噬血蕈并不可怕，仅仅只是能引起腹痛腹泻等症状，但经过僧侣们日复一日地服用培植，噬血蕈逐渐适应了血肉。

    当大批僧侣因为噬血蕈而中毒身亡之后，贵霜国主就下令禁止服用噬血蕈，后来此物就流传到了萨珊国，并被号称萨珊法师的罗尔部族掌握。

    事实上，罗尔族所谓的巫师并不是真的能通天地鬼神，而是类似中原方士一样懂得药剂障目之法，噬血蕈这种能故弄玄虚的神奇生物自然是他们的最爱。

    后来他们发现噬血蕈能与乌浒河丛林中的六翅长虫和谐共生，于是就将两者结合起来，也就是我们现在所看见的六翅鸟。

    至于阿芙蓉，罗尔族最先是用此物来通灵的，但所谓的通灵只不过是一种唬人的把戏，除了骗人没有其他实际的作用。

    后来他们发现利用阿芙蓉可以更好的驯兽，一般如猪狗等动物很容易驯化，但猫豹一类的动物往往野性难驯，罗尔族人利用阿芙蓉使动物成瘾，即便它们再高傲，也不得不臣服于人。

    老粟特猜测，孙不器与柴台明案中出现的狸猫应该就是经人驯化过的猞猁，这种动物体型似猫，却比猫大得多，行动矫健，叫声如哭，很像是檀观一描述的大狸猫。

    至于猞猁是如何通过双眼摄魂的，则需进一步调查才行，从目前情况看来，像是通过双眼，不过也不能排除利用尿液或体味等来致幻。

    檀观一听罢，沉沉地点了点头，如此说来，鸣沙城出现的“怪物”其实就是猞猁、六翅长虫与噬血蕈三种生物组成的，这与自己的猜测基本相符。

    根据老粟特所说的，这种“怪物”应当是来自萨珊国，确切而言是萨珊国的罗尔部族。

    无怪乎柴台明死前会大喊“萨珊贼奴儿”一类的话语。

    “如此说来，此案还与萨珊国有关系？”卫正则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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