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赵辟之死[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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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名北杀面面相觑，不知该进还是该退，愣在那里。

    苏莫望了望老者逃遁的方向，若有所思，回头看了看昔日的两位师兄，缓缓道：“两位师兄请自便吧，从今往后大概就没有苏莫这个人了，江湖路远，小弟不送。”

    那二人颔首，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而去。

    天地之间的威势仍在不停的积压，苏莫紧了紧胸口的衣裳，有些发闷，十境的巅峰，便是飞升，至于飞升是什么，飞到哪里，没有人知道。

    十境以下还是武夫的范畴，所以一旦破进十境，便会发生这些玄而又玄的事儿，就比如现在的苏莫，可以清楚的感知到周遭的天地威势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

    他，似乎就要死了。

    “哎，你说，一会儿那些要你命的人回来，看见这个场景会不会笑出来？”

    “……”

    “我就觉得他们肯定想不到，一把椅子的争夺，竟然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一天之内诞生两个超级强人，吓都吓死他们，算他们跑得快，要不等会我高低跑人堆里抗雷去。不过我也不确定到底有没有雷，没经验，不懂！哎，有点烦。”苏莫一边说着一边手舞足蹈，吐沫横飞。

    “……”赵辟仍然沉默。

    “你好歹说句话啊你？我大老远的跑过来帮你还搭了条命，你就这么对我，你忍心吗？”

    许是被苏莫的喋喋不休折磨烦了，赵辟有点艰难的站了起来，他望了望黑云压城一般的天空，低声说了句：“你不会死的。”

    “那我现在就去死给你看，回头给我埋个好地方，如果能找到全尸的话。”苏莫拍拍屁股，纵身而起，忽又顿住，以一个自认为极其漂亮的背影对着赵辟，语气从未如此一般肃穆的说道：“别为我自责，我觉得值得，那便要去做。我是个自私的人，只能悟出这样的道理，再走几遍天下，应该也是这样。你是我的兄弟，所以都值得，都值得。”

    天地之间的威势终于到了一个临界点，苏莫闭上了眼睛，双肩如被压了两座大山一般，骨骼咯咯作响之下，开始寸寸碎裂，他很痛，从来没这么痛过，他想逃跑，明知道跑不掉也要跑，可最终这个念头又不见了。他双眼紧紧闭着，不想看到赵辟，不想看到这个世界，可偏偏他脑海里此刻浮现的都是这些人的影子。沉默寡言的赵辟、活泼好动又腹黑的阿箬、当年对他无尽宠爱的师尊、他杀过的人、想杀他的人，还有落羽城里那个叫红袖的花魁……

    原来世间真有那般的女子。

    可惜了，堂堂北杀苏莫在将死之刻因一位唤红袖的女子而无比悔恨自己到死仍是个雏儿。

    在苏莫最后的意识里，他依稀听到有人在高声诵唱，音调陌生仿佛来自远古一般沧桑而厚重，震彻寰宇。

    “本王赵辟，愿以吾之九境武运，并离都八百年帝都气运！以吾之骨肉为介，祈开天路渡人！本王可不复轮回！”

    ……

    已回到落星岛正在调息伤势的老者，猛地睁开眼，他感受到了那方天地中气运的巨大波动，观星楼最顶尖秘法便是有关气运的法门，只有历代楼主方能观摩、研习。但那也只是推演之法为主，而根本不能去操纵。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气运，有人生就天潢贵胄，就要有人去做那贩夫走卒；有人官运亨通、青云直上，就要有人碌碌无为、郁郁而终。

    月有圆缺、水满自溢，这世间万物都逃不过一个最大的因果，那便是平衡。

    就在此时，南天那颗暗淡了三年的帝星，忽然一改往日闪烁不定的颓势，愈发明亮，隐隐有大盛之像，紧接就在盛极之时，如风吹残烛一般归于寂灭。老者悚然一惊，以他观星术的造诣之深，也无法解释这种离奇的现象。

    “想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对吗？”忽然，一道苍老而威严的声音传来。

    老者一怔，赶忙俯身拜倒，颤声道：“望师尊解惑。”

    那人似乎在思考，过了一会儿，声音复又传来：“我在这座楼里看了整整一百七十年。白氏称帝时，我也就如你一般大小，满天星斗簇拥，如同百官来朝，真是千年仅见的场面。然而到了最后，也逃不过众叛亲离、斧钺加身的下场。白氏三百年国祚，就是被这个孩子一刀斩了去，这背后少不了你的推波助澜，莫当我不知你安排苏莫入世以及澜州李氏的真正目的，所以你今天也挨了他一刀，这就是因果。如果只是你一个人的因果也就罢了，要是牵连到了楼里……”

    白衣老者听到此处，顿时汗如雨下，颤巍巍的把身子更低了一些，近乎贴在地上一般。

    “闭关二十年，去吧。”那声音渐渐消散，似已离去。

    “弟子领命。”白衣老者恭敬叩首。

    太阳终于跳出了海面，结束了短暂的黎明。一个时代，似乎就这样终结了，可对于万物而言，便又是新的一天。

    没有人注意到，南天那颗暗下去的星星在不经意间的一闪。

    像极了那个男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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