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福兮祸伏(一)[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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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大家可以回家讨老婆,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这个时候,有人来报:“大当家的,黄师爷回来了。”
前几天,船队师爷黄易安随他前去“抚远号”负荆请罪,被南路巡防分舰队经历官罗龙罗大人看,留下写揭露夷人暴行秽迹的章,几天都没有得暇回来一趟,徐海还惦记着交付给他私下里找罗大人打问的事情,忙迎了上去,冲着刚刚艰难地缘绳梯爬上来的黄易安问道:“章写完了?”
黄易安苦笑着摇摇头,说道:“章讲究精雕细琢,且这是要上呈朝廷刊载于之上,昭彰于世人、传诸于千古的,一字未稳,便不得算完。我学生为此惴惴难安,终日食不安席,卧不安寝,罗大人也是逐字批阅,悉心修改补缀。今日大战初息,罗大人忙着统计战果,无暇审阅章,我学生才得以回来跟大当家的商量润笔之事。”
徐海乐不可支:“哈哈,你这么说,就一定是有戏!”
“是。我学生向罗大人提说此事……”
黄易安正要禀报详情,徐海把手一抬,阻止了他,说:“等等。这件事情,我跟三当家提说过,他很赞同。也让他来听听。”说着,就把麻叫了过来。
山歌唱得自己通体舒泰,麻心情越发地好了,见到往常与自己不对脾气的这个酸秀才黄易安也分外亲热,一拳擂在他的肩膀上:“我说师爷,你这一去三五天不回来,弟兄们可都当你攀上了高枝,把大家伙儿都给忘了。”
“哪里的话,哪里的话。”黄易安不愿多跟麻纠缠,就接着方才的话头继续说道:“我学生跟罗大人提说了大当家的意思,罗大人原说弟兄们拿命换点银也不容易,不必如此破费……”
徐海怕就怕那位罗大人板起面孔跟自己一本正经地打官腔,忙说道:“罗大人这么说是罗大人的恩德;可弟兄们再穷,也不敢缺了礼数。对了,你不是说这是你们读书人的老祖宗孔夫传下来的规矩吗?拿这个好好劝劝罗大人啊,他是正经的进士,未必不听孔夫的话?”
黄易安说:“我学生也是这么劝罗大人的。好说歹说,罗大人总算是答应领受大当家的一番美意。”
听说罗龙答应接受润笔之资,徐海心巨石落地,开怀大笑起来:“行!这件事师爷你办得漂亮。回头船队弟兄们要好生谢你。”
黄易安忙说道:“份内之事,份内之事。不过,具体数目,我跟罗大人说是愿意奉送白银千两……”
“多少?一千两?”麻嚷嚷了起来:“你当罗大人是叫花?一千两?亏你说得出口!船队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这件事情,徐海早就跟麻商量过了。他们都曾在大明军吃粮听差,知道朝廷叙功行赏,主要是看有司呈上的奏疏,无论兵部还是吏部、都察院,那些官老爷们谁也没有闲功夫来查验真伪。也就是说,任凭你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立功甚伟,若没有一篇花团锦簇的章向朝廷请功,那些功劳就无法上达天听,也就不值一钱。而且,麻甚至认为,他们都已经因报讯有功,蒙恩受赐成为锦衣卫的千户,焉知就不能再凭借义救百姓及杀败夷人功劳,得以百尺竿头,再进一步?既然已经是朝廷正经的武官,希冀步步高升,也是人之常情嘛!
黄易安不满地说:“一千两银不算少了,船队的弟兄们把脑袋别在裤腰上,辛辛苦苦一年到头,也未必能分得到一千两银。再者说了,罗大人是朝廷命官,吃的是朝廷俸禄,收点润笔之资不过是盛情难却,未必就在乎几多银……”
麻把眼睛一瞪:“人家在乎不在乎,能跟你这个呆明说?我告诉你,汪老板帮咱们弟兄找门路让朝廷招安,上百万的银扔进去,弟兄们都没有眨一下眼皮。罗大人如此高情,你只许人家一千两,这不寒碜人吗?”
“什么寒碜不寒碜的?”黄易安抗辩道:“‘君固穷、‘万钟与我何加焉这些话,你麻三当家懂也不懂?”
见麻和黄易安又起了争执,徐海担心这个迂腐书生又犯了执拗脾气,把一件大好的事情又弄砸了,赶紧打圆场说:“对对对,罗大人是给咱们面,跟银多少毫不相干,毫不相干。”
接着,他又用商量的口气,对黄易安说:“夫啊,怎么说我们船队的字号也在南洋海面上响当当,总不成让罗大人觉得我们太过悭吝。这样吧,我让账房给你拿一万两银票,都是千两一张的,罗大人若是坚辞不受,你拿回来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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