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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拜别师相[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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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的深意:高适这首诗,起意在“厌官”,破题却在“爱民”二字,与皇上外放自己为县令的用意一般无二,都对自己寄予了深切厚望。

    同时,恩师提起自己在福建延平任职一事,则更是值得玩味和思考的:当年张熜张孚敬为内阁首辅,柄国执政,不知什么缘故,竟然别出心裁地奏请皇上废除孔“大成至圣先师”的封号。全天下的官,哪个不是读孔的著作才得以鱼跃龙门服蟒腰玉的?张熜张孚敬这种和尚拆庙的缺德事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但大多数的朝臣惧怕他的权势敢怒却不敢言,惟有当时刚刚由庶吉士升编修,即俗称被“点为翰林”的徐阶愤然上书,引经据典予以驳斥,为此得罪了张熜张孚敬,被贬到福建延平府任推官。张熜张孚敬还以奸佞谗言鼓惑君父,使得皇上在宫大柱之上命人刻下了八个大字:“徐阶小人,永不重用。”恩师遭此巨厄,非但没有意志消沉,一蹶不振,反而慷慨赴任,平反冤狱,创乡社学,治政安民,政声卓著,不数年便累迁至江西按察副使这样的方面大员。当张熜张孚敬下台、夏言柄国之后,更被升调回京任国监祭酒,昂首重回政治心。既然那样的厄运,也没有击倒恩师,自己身负皇上重托,又何必做惺惺儿女之态……

    想到这里,张居正先前的委屈、愤懑一扫而光,退后一步跪了下来,叩头道:“师相教诲,学生铭刻在心!”

    徐阶似乎也被他这样动情的一声“师相”触动了,伸出手去想要扶起张居正,却又硬生生地止住了,淡淡地说:“你我本无师徒名分,不必以此相称。”

    张居正闻言大惊:这是何意?莫非恩师要将自己逐出门墙?

    迎着张居正惊诧的目光,徐阶说:“本院闻说你曾答应代严阁老恭撰贺诗,元日将至,你却要动身南下,为免失约,不若你今日就制韵一阙送至严府。容留时间,严阁老也可推敲斧正。”

    身处御前机枢密勿之地,张居正早就见多内阁辅臣之间的明争暗斗,也知道恩师与严嵩本就政见不和,自己贸然求告到严嵩门下关说人情,难免会被恩师乃至其他人视为改换门庭另攀高枝。说起来全是自己虑事不周之过,恩师为了此事责怪自己也在情理之。他羞愧地低下了头,嗫嚅地叫了一声:“师相……”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徐阶淡淡地说:“严阁老是国朝诗大家,能入他的法眼,也是你的造化。不过,你且要用心去做,免得贻笑方家。”

    这本是寻常的一句话,甚至还有一点揶揄之意,但张居正分明地听了出来,徐阶却将那个“心”字咬得很重。他不明就里,不禁抬头起来,正看到徐阶虽然还是面无表情,去冲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张居正顿时明白了过来,深深地一揖在地:“属下谨遵阁老教诲。”

    回到寓所,张居正精心撰写了一首贺诗,送到了严嵩府邸。严府门房告之曰严嵩在内阁值宿,严世蕃也不在家。张居正就留下了诗帖,转身而去。

    其实,严世蕃当夜并未外出,只是不想再与这个已不是天近臣的张居正虚与委蛇浪费时间而已。

    过了两日,严嵩回府,得知此事甚为恼怒,吩咐严世蕃即刻修书一封,向已经作别京师动身南下的张居正谢情并赔罪。

    严世蕃不满地嘟囔着说:“不过一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爹爹又何必如此自降身价?”

    “你懂什么!”严嵩呵斥道:“此既有大才,又能屈能伸,断非池之物,且要容留他日再见之余地!”

    见儿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严嵩问道:“你可知道,他接任的昆山县原任知县是何人?”

    “不就是那个曾詈骂过爹爹,还打过儿的监生海瑞吗?”严世蕃恶狠狠地说:“张茂那个老混蛋,明知此人与爹过不去,偏还要举荐他任知县!当日儿就跟爹说了,定要跟吏部打个招呼,驳了他。爹怕伤了张茂的面,装聋作哑,倒让满朝武看了我父二人的笑话!还有任彦那个混帐东西,他是爹一手栽培起来的人,爹还举荐他做了应天巡抚,他竟敢吃里爬外,举荐那个海瑞应制科!照儿说来,他不仁,我不义,干脆找几个我们的御史上奏疏,狠狠地参他!”

    “原来你并非一无所知!”严嵩冷笑一声,说:“你道这些事是张茂那个老糊涂和任彦所愿为之?当日我试探张茂,他语焉不详,我便起了疑。今日接到任彦的密信,说他如此行事皆是坐镇南京的吕芳吕公公授意所为,你可明白其之意?”

    严世蕃惊诧地说:“吕芳那个阉寺竟敢这么干?”随即,他就明白了过来,结结巴巴地说:“莫……莫非是……”

    严嵩摆了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然后长叹一声:“你说,这等情势之下,你爹还敢以首辅自居,骄矜凌人吗?”

    严世蕃一屁股坐在了椅上,垂头丧气地说:“这官,真是越发地难做了……”

第二十八章 拜别师相[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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