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敦敦诲教[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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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煽动举罢考,继而又附逆为祸的青年士入翰林院那样的清贵衙门,闹得朱厚熜招架不住,不得不收回初衷,将两人安排在国监当监生。朱厚熜的这一番好意非但没有为何、初二人带来任何好处,反而使他们声名狼籍,成为朝野内外人人喊打的老鼠。内阁学士、翰林院掌院徐阶就拿出上宪和师傅的双重身份,严令张居正不得再与他们这两个“逆党余孽”来往。因柳婉娘的姐姐柳媚娘已被何心隐纳为侧室,张居正纳柳婉娘为妾之事就更不可能了。
满心的希冀成了泡影,柳婉娘心灰意冷之下,铰去满头青丝,在京城里的一个尼姑庵里出了家;而何心隐与初幼嘉二人对张居正之薄情也是义愤填膺,主动与之断绝了一切往来。
这些事,自然逃不过遍布京师的厂卫暗探的耳目,朱厚熜也是了如指掌,可他也知道自己好心办了错事,才造成了这一对才佳人不能喜接连理的悲剧。因此,在诘问了张居正之后,他长叹一声,说:“起来吧!其实朕才是始作俑者,本不该这么说你的……”
皇上说的如此恳切,张居正早已忍不住泪流满面:“罪臣失德无行,所犯下的风流孽债,岂敢委过于皇上……”
朱厚熜越发自责起来:“朕又怎能没有过错?从远里说,朕若不开新政,当不会引起江南叛乱这样的奇惨祸变,你和柳婉娘好端端的一对璧人,就不会受那颠沛流离的失散之苦;往近里说,朕若不提说要何心隐与初幼嘉二人入翰林院庶吉士,将他二人置于风口浪尖之上,你也不必顾虑那些官场诘难、士林非议。”
张居正一面拼命叩头,一面不顾礼仪地反驳道:“不,不,不!罪臣万死不敢欺君!罪臣与婉娘之事,乃是因有同乡好事之人去信江陵,将之告知家严家慈。家严家慈不胜震怒,来信切责罪臣意图纳妓为妾,辱没家风,玷污族名,并声言罪臣若不悬崖勒马,则生不许归家,死不许入茔……”
朱厚熜没有想到竟是这样,不由得又是一声长叹:“唉,令尊令堂也是畏惧人言吧!人言可畏,古往今来,多少悲剧由之而生,非但许多有情人难成眷属,更有甚者会贻误家国大事。比如北宋名相司马光主修,治通古事而资当世之鉴,其任何其之重。司马光原本孜孜以求精准确凿,斧正笔削,一丝不苟,因而进展较为缓慢,便有好事者攻讦他贪图朝廷给予编撰之人的那么一点饭食钱。司马光畏惧人言,匆匆编完此书交差了事,以致五代史繁冗杂乱,不免有瑕而掩瑜的遗憾。反观与他同朝为相的王安石,辅佐神宗推行熙丰变法,称‘天命不足恤,人言不足畏,祖宗之法不足守。是何等掷地有声的豪迈之语;又是何等雄姿英发的冲天豪情……”
王安石变法,在北宋当时便引起了激烈的争论,甚至可以说既不能容于官僚士大夫,又不能见恕于市井升斗小民,当意志刚强、好立功业的宋神宗一死,新法便人亡政息。宋南渡之后,王安石被视为北宋灭亡的罪魁祸首,受到直至今世今日的士人学的口诛笔伐,他所说的那“天命不足恤,人言不足畏,祖宗之法不足守。”的三句话,更盖棺定论成为他祸国乱政的一大罪状,在一贯标榜“敬天法祖”的明朝,也被批倒批臭再踩上一万只脚。但是,皇上厉行新政,也正是如王安石一般不恤天命、不畏人言,更将祖宗成法废弛了许多,所以,张居正听皇上赞叹王安石那一副“恨吾生也晚,不得见于先生”的口气,也丝毫不觉得奇怪,不过,皇上由男女私情入手,转而论及治国理政之道,其间包含着何等的殷切期许,聪慧如张居正者,还是能感悟的到的。
张居正猜想的一点也没有错,其实朱厚熜确实不想干涉他的私生活,不过是借题发挥,点拨他这个一直被自己看好并悉心培养的宰辅之才而已。见他已止住悲声,若有所思的样,朱厚熜深感欣慰,便说:“朕送你一句话,是真名士自风流,惟大英雄能本色!大丈夫处世,无论居家宜室,还是治国理政,只要不违天理良心、国法律令,认定之事就大胆去做,虽百转千回而不悔,方能成就一番功业!”
这就更是对自己寄予了深切厚望了,张居正深深地叩头下去:“微臣谨领圣谕。”
“口说无凭,朕还要看你行动!”朱厚熜说:“作为考验,就由你上门去劝何心隐与初幼嘉二人应试制科,你们都是卓有才干之人,日后都要为朝廷所大用,朕希望你们修好如初,携手为我大明兴之伟业尽一份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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